记忆这东西总有些不可思议。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,几乎未曾意识到那片风景,未曾觉得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,更没想到十八年后仍历历在目。——《挪威的森林》

多年过去,我不仅忘记了她的容貌,甚至连她的名字也有些恍惚了。

尽管夜深人静之时,我曾多次费劲去追寻她的容貌,也无以复现半分,只能以“一想之美”概言。

那就先称作忆莹吧,至少我记忆里,她是唤为此名。

倒退我近一半的人生旅途,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。

那时正值初二的我,被损友怂恿一起前往游泳,至于为什么是损友,下文会提及。

作为旱鸭子标杆的我,即使时至今日,也只得以狗刨一招艰难度日,以至于后来朋友邀约我去游泳,我也推脱再三(当然,走型的小肚腩才是关键)。

泳池儿童区泡澡几次后,损友恰巧遇到了自己补习班结识的女生,便是忆莹。

之后巧在日程安排相近,每次都能与她逢迎,渐渐也就熟悉了起来。

至于为何我这么多年后,仍思却此事,大致是因为最近看了《阳光灿烂的日子》,遂死去的记忆开始回拥我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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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补充一句,我是那个暑假来第一次下水的,忆莹也是。

十三四岁的孩子,互相挑弄,肆意玩笑乃是家常便饭。

不知为何,有日损友怂恿大家一起前往深水区,至于理由早忘了,总之我们都去了。

至于他们心里打的什么算盘,当时的我全然不知。

到了深水区,他们便以学游泳为说辞,瞬间抓去了忆莹的浮圈。

这一撤,她瞬间慌了手脚,像入滚水的鸭子,胡乱扑腾着。

眼见忆莹连呛数口,快要溺水的姿态,拖着游泳圈的我,推去一侧让她得以缓气。

损友们见况,反而来了兴致,一人一下,把游泳圈往下压。

于是很快我和忆莹二人开始接连呛水,我一沉下去,就用力托着忆莹往上浮,一浮上来,就大声喊着“别开玩笑了,她呛到了!”,其实完全是一种求饶的姿态,希望他们收手,称不上什么英雄之举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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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虽没有泰坦尼克号那么凄美,但大致就算是这么个意思)

就这样,我经历了人生中最漫长的数分钟,呛水、硬撑、呛水,直到安全员发觉情况不对,有人眼见沉下去了——

那个人正是我。

损友见况仓皇溜走。

待我被救上来之后,忆莹早在岸边红了眼圈,哭成泪人。

几个损友一点绅士风度都无,毫无歉意。

我安慰着她,至于说了些什么,已经记不清了,只记得那天晚风徐徐,斜阳正暖。

之后碰了几次,她找我要了电话,还打过来两次,说自己的作业又要做不完了。

当时的我感到莫名其妙,还反问她为什么要说这些,有什么意思,找我还有什么事情。

“没什么,只是想找你聊聊”,然后很快,她就挂了电话。

后来才得知,她读的寄宿学校,一个月能打电话的机会很少很少。

再后来,断了联系。

时隔多年后,有次我佯装随意问起那个损友:“你还有忆莹的联系方式吗?”

“什么忆莹?哪一个?” 显然损友早已不记得了,我也无法再问。

后来那个泳池,听闻因安全管理不善,有日死了个人,没多久便关门倒闭了。

我想这辈子,是不可能再遇到她了。有时自己都在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,那这段往事,大抵算是消散风中了吧。

这样的故事,又有什么意义呢?其实没有什么意义,就像《低俗小说》那样,并没有什么意义好期望。

它只是我那么为数不多,懵懵懂懂的一段有些难以言喻、时常想起的经历。

让我注定之后有限生命中,一次次回味品读什么叫做:

“此情可待成追忆,只是当时已惘然。”